楚墓二十八星宿 楚国对应的星宿

乡土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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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国宝会说话第二季手抄报

出土地点:河南省淅川下寺春秋楚墓

从新石器时代到宋元明清,百集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目光跨越八千年,摄制组足迹遍布全国,拍摄了近百家博物馆和考古研究所,五十余处考古遗址,千余件文物。首次用文物讲文物,用文物梳理文明。

《如果国宝会说话第二季》介绍了战国到秦汉时期的25件国宝,该季展示的国宝,从思想、文化、科技等多个方面对文明进行了展示,以更加包容、大气的视野和态度解读中华文明。同时以“超级连接,超越想象”为主题,秉承着对文明包容、对文化新解的态度,继续构建中华文明的视频索引,解读多个维度的信息,重建一部基于物质遗存的中华文明史,向观众打开一扇了解中脊早厅华文化的窗户。

高大的王帐聚集起草原最精锐的勇士,他们有着鹰的锐利与群狼的勇气。鹰冠俯视着汉子们狂热的面庞,锋利的鹰喙向南——草原之南,那里是匈奴子孙的马蹄终将踏足的地方。

正是从战国时代开始,在与一个又一个内外对手的对峙与樱隐融合中。在经历一次又一次蜕睁春变之后,中华文明强大的包容力逐渐被唤醒。因为对手,我们了解自己。因为对手,我们变成更强大的自己。你好,我的对手!

春秋战国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几百年间,群雄并起,战乱频繁。战国嵌错宴乐攻战纹铜壶用嵌错法记录了战国时代贵族生活中的情境。它带来了两千年前的月光,那场时光盛宴的宾客仿佛刚刚散去,衣襟上芷兰味儿的熏香还残存在指尖。

壶身静默,却非无声。壶身可度量,却也无边。

此刻,壶中一滴酒也没有,却盛满了一个令人迷醉的时代。征战的厮杀与欢宴的音乐都隐匿不见,桑叶还在无声地生长。两千年的时光是一片沧海,壶身上的桑田茂密如初。

曾侯乙编钟,战国早期文物,由六十五件青铜编钟组成的庞大乐器,其音域跨五个半八度,十二个半音齐备。它高超的铸造技术和良好的音乐性能,改写了世界音乐史,被中外专家、学者称之为“稀世珍宝”。

曾侯乙墓发掘于1978年,墓主人名“乙”,是战国曾国国君。曾国也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随国”,在今天湖北省随州市范围内。

 “集大成也者,金声与玉振之也”——《孟子》

 “礼以节人,乐以发和”——《太史公自序》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

 “八音克谐,无相争伦,神人以和”——《尚书》

木雕双头镇墓兽是楚墓镇墓兽造型中最为怪诞、最为壮观的一件,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被用来保护墓主人的安全。双兽并犄,茸角杈桠生长。镇墓兽背向相连,头上长角,双眼睁大,充分展现了楚文化的奇诡和自由。

一呼一吸间,镇墓兽已存在两千年。以木头和动物的角质对抗时间的销蚀,依然完好,与天空并肩,和星辰同行。

在湘川,画中人御龙飞行,褒衣博带随风而起。该文物为丧葬中使用的“魂幡”,出土时平放在椁盖板与外棺中间的隔板上,被认为是一幅“导引灵魂升天”图。

死生为昼夜。生死非人力可逆转,可它们又如春来秋往,昼夜更替。这是大自然冥冥之中的暗示。楚人对生命奥秘的探寻,幻化在烂漫的图景中,让那时的人们面对死亡时不再恐惧。因为他们相信,死亡是为人之路的终结,却是成仙之旅的开端,事死如事生。这样的生死观,影响了中国的后世千年。生而为人,死后成仙,这才是完整的生命记忆。而生死之间,应御龙而行。

1974年,大地之镜的尘埃被意外触动,深埋在骊山脚下的秦始皇陵兵马俑赫然面世。秦始皇陵兵马俑二号坑东端的阵型前锋出土了160尊跪射俑,他们头挽发髻、身披铠甲,持握弓箭的双手置于腰间,眼睛注视正前方,面容铁一般冷静。

星辰旋转天穹,山河蔓延大地。人为重现的镜像拥有扭曲时间的魔力。镜子之外,肉身已经逝去。镜子中,士兵却被赋予恒久的人格和生命。他们抵御住时间腐朽万物的力量,屹立在今人眼前。地面上的秦朝已经画上句号,大地之下的时间,在坑穴的隧道中自我延伸。这里的帝国没有终点,战士们等待着帝王的号令,随时准备重返战场。

在一个以农立国的国家,一个农民可以不识字,没有车,却不能不纳粮。统一的方升,意味着统一的法度。生活在辽阔土地上的华夏先民,才会对一个泱泱大国有了统一的认识。

统一的方升,意味着统一的法度。生活在辽阔土地的华夏先民,才会对一个泱泱大国,有了统一的认识。一个国家的升,开始有了天下的度量。

1980年冬天,在临潼秦始皇陵封土的西侧,一号铜车马出土,车马高152厘米,长225厘米,车舆、驷马、配饰一应俱全。车马以青铜铸造,马身佩戴金银装饰的配件,局部施以彩绘,是迄今为止中国考古所发现礼制最高、形象最完整的古代车马。

曾经最威严的人间仪仗,化作驶入陵墓的悲壮行伍。陵墓之下,另一组车马整装待发,静候主人的魂灵。帝国沉埋,青铜剥蚀。从未启程的座驾,是否真的能够疾驰,到达远方。

在正史中,对秦朝行政制度和社会生活的记载不足千字。而里耶秦简,用近20万个字为我们描绘了三万七千多个从前,如同复活了秦朝的一个细胞,继而复活了一个时代的生命气息。那时的小吏与平民,仍存于尺牍,可以阅读,可以理解,可以想象。可以在尺牍之间,看到那些被秦时明月照耀过的生命与时光。

一个时代浓缩于一个县,一个县又浓缩于一片木简。三万七千多枚木简,就像一部秦朝县城生活的百科全书,写满了当时的各个方面,全景式展现了郡县制下,一个秦朝县城的管理和运行。

玉,石之美,它们是等级的体现,也是生死的寄托。南越国,虽远在岭南,却和中原地区对玉的追逐一样浓烈。喝酒的玉杯,装饰的玉佩,还有护体聚魂的玉衣……岭南的君王也痴迷于每一方玉片中。纵使君王已故,玉亦随身。

玉,石之美。玉比王字多一点。即使身为王,也会在时间里湮没。有了玉,便多了一点能与时间并肩的力量。有玉而安,身体因此安住,大地因此安住。安住在对永恒的祈愿与向往中。

这组拙朴、粗犷的石刻,不同于后世的写实风格,是汉代艺术的杰作。石不朽,磐石之志永存,犹如丰碑,纪念和陪伴着中国历史上的少年将军。

石雕无声,荒野长吟。这些拙朴粗犷的石刻,不同于后世的写实风格,是汉代艺术的杰作。石不朽,磐石之志永存。亦如闪电的生命,在大地上消失的那一刻,石头里的生命浮现出来。一块岩石刀刀划过,时间在他们身上碰撞,便镌刻出了故事。

1995年,中日联合考察队在尼雅遗址发现大量织物。1号墓地8号墓中的男性贵族周身穿戴华贵的服饰,右臂旁的一枚方形护臂引人注目。这件护臂或许是中原王朝给精绝古国的馈赠,织锦的纹样间自右及左横列八个篆体文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世界文明犹如缤纷多彩的丝线,广袤河山仿佛从未停歇的织机,在东风和西风的吹拂下,编制至今。经与纬,线与路,古与今,在沙海古道上,我们看到了你,也遇见了自己。

四神是四方的象征和守护者,四神纹是这个玉铺首承载的重要含义。它们若隐若现于云气纹中,如遨游在天际,天地相应的四神纹玉铺首,是汉代追求灵动浪漫艺术风格的精美之作。

玉石,大地的精华。当雕刻者把天上的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雕刻在这块玉石上的时候,玉石又秉承了天象。也许古人把它们想象成天空之门的铺首,即使在眼前,我们也需要仰望,四神遨游的天际。这块蓝田玉上的四神安在。这是一片碧绿的天空,奔腾、飞翔、盘旋、静默的四神,指引着地上的方向,也望向天外的世界。

熹平石经是现今留存最早的官方定本石经,开创了文字校正之先河,在中国学术史和书法史上都堪称鸿篇巨制。可惜屡遭变故、四佚乡野,所幸历代有心人士不断在收集石经文字,让破碎重聚,以不忘汉人为往圣继绝学,为后世存真的精神。

汉人早已用行动表明,回溯是为了接近本真。石头冷硬,自藏深意。它召唤着历代有心人,将残片从各处找寻。如今我们已经收集到8000多个熹平石经文字。一片一块,一字一句,等待破碎后的重聚。

道家与儒家,中国两大思想体系。孔子与老子的会面,代表了这两种思想的交流与融合,就像两条河流,流淌在我们的文化血脉中。

二位先圣躬身互拜的背后是两种思想的交流与融合。汉代人把这个场景刻在砖石之上,至于兆域之中,为的则是铭记和传承。人类文明因交流互鉴而丰富多彩。民族文化因铭记传承而绵延不断。

孔子和老子,儒家、道家。他们的哲思就像两条河流,它们交汇,它们奔腾,它们也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中。孔子和老子的相遇,时刻都在发生着。它就是你和世界的相遇,你和你自己的相遇。

一位西汉宫廷女子,眉眼细长,脸型圆润,头上佩戴巾帼,身穿曲裾深衣,跣足而坐。她从西汉启程,带来遥远的一束光明。她体内的空腔,是汉代人实现环保的诀窍。寻常的照明需求,被创造出超凡的精致。

两千余年,她未曾挪动一步,却从西汉启程,带来遥远的一束光明。她为灯而生,两手持握灯盏,向前投射光亮,身体是烟尘的容器。想象着她的温度,如同感知到久远的温暖,光阴长短如灯火明灭。

控制光亮,这寻常的需求被创造出超凡的精致。在灯盏明灭,烟雾婉转中,我们见证前人的心意与考量。时间似光,生命如烛。长信宫灯,带来灵动的光亮。

轻薄通透,柔软神秘,素纱襌衣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但它透露出的朦胧的韵味,却一直在吸引着后人去追寻它的绝代芳华。整件衣服长1.28米,两袖通长1.9米,即使算上纹锦镶边的衣领、衣袖口和衣襟边缘,一共只有49克。

这些丝穿梭着经纬,也织就一个民族独特的气质。

礼仪之大,称之夏。章服之美,谓之华。素纱单衣是属于那个时代的,却仍在影响着两千年后的中国人。它是中国服装史上的千古传奇,但又与今天的生活并无沟壑。因为它就是属于中国人的自由浪漫的样子。

二十八宿如同撒在天空的坐标,不均匀划分周天365度。可测量天体的赤道经度,记录日、月、五大行星的位置变化。先民仰望天空,低头思量。以稳定而准确的历法,建立农业文明基石。

天上本没有刻度,看的人多了便划分出二十八星宿。

木已腐朽,漆皮残存。时空,仍在漫天繁星中延伸,太阳,不过这两千亿颗亮点中的一粒。天行有常,周而复始,如期而至,是为天地之信,以利万民,生生不息。 

公元前202年,汉朝建立。天下和平,社会气氛积极向上。长沙丞相家中,出现了一种独特的盘子,它就是狸猫纹漆食盘。圆圆的眼睛,胖胖的身体,尖尖的耳朵,与我们今天的家猫,并没有太大差异,但它的出现,并不简单。

狸猫纹漆食盘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君幸食”。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吃好喝好”。可爱的猫,简单的字,实用至上,兼顾美观。一个新兴国家的形象,跃然而出,原来不登大雅之堂的猫,大大方方地栖息在贵族的餐盘上,呼吸着新时代的空气。

3000多年前的甲骨文上,商人用一到十,百,千,万等十三个数字,记十万以内的任何自然数。它们的写法虽然不断变化,但以十进制为基础的记数方法却不曾中断。像文字那样,十进制也无处不在。

这些看起来抽象的数字,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可以被中国人,用一些不起眼的小棍子——算筹,表示出来。当时人们普遍使用,算筹来计数及运算。算筹多用竹子制成,也有用兽骨、象牙、金属等材料。 这套象牙算筹,出土于陕西省旬阳县佑圣宫一号汉墓,共二十八枚,每枚直径0.4厘米,长13.5厘米,粗细均匀、长短划一。

炉盖联想为山峰,跃龙托起炉盘,云气末梢凝固成了山石,这一切都被高处的猴子看在眼里。没有闹天宫的猴子在这尊博山炉上醒目了千年。

他们通过一柱青烟,连接两千年后的观者。时间精密地计算着生命起灭的轨迹,烟云计算着万物呈现的声、色、形,计算着从这头到那头,一念的距离。

这枚银带钩藏着迷人的秘密,它出土于汉江都王刘非的第十二号陪葬墓。主人是他的妃子淳于婴儿。他们的约定刻在这带钩隐秘的地方,被淳于婴儿生生世世珍藏,在公历纪元开始前带入墓葬。公元后的两千零九年,我们发现了他们曾互道过的誓言:长毋相忘。

“山无陵,江水为枯,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汉乐府》

这伟大的盛世,同时包容过隐秘和张扬,或许在另一种意义上,实现了“未央”和“毋忘”是中华民族对汉文明的情感延续。汉代人的吉祥语,也是历朝历代人们共同的期盼。在现代生活中,仍然被沿用下来,穿越千年,还透着微光。

遥想汉人多少闳放,敢说敢当,就当此生此世是梦一场,忠于内心,活得敞亮。

一只犀牛从陕西走来,抖落身上的尘土,昂首望向前方。它喝醉过,但现在清醒,它叫犀尊,是一只酒壶。描摹和形塑生命,大约和人类文明同样久远。人们以各种材质模拟大地生灵,愿与动物共享自然。

犀尊送走了犀牛,比血管更古老的河流,流淌在比国家更古老的土地,过客来来往往,相视一笑,万物有灵犀。

我是东汉时期、四川盆地的说唱艺人,左手持鼓,右手握棒,演出即将进入高潮,我头往前伸,后背拉成一张弓,全身蓄力,腿部韧带受到拉扯,高高抬起,露出宽大扁平的脚底板,我正要瞬间发力,逗翻场上所有观众。

我的灵魂从未死去,它成为一个行业,一种思想,一门哲学,我是活在市井的民族精神,是高贵的隐士。你看到我开怀大笑,那是因为我很严肃。

1969年,在甘肃武威市区的一处夯土高台发现一座东汉墓葬,墓室里排列着规模壮观的车马仪仗。仪仗全部采用青铜制作,包括武士17人、仆从28人、车舆14辆、牛1头、马39匹。战马的队列之中独有一匹逸群绝尘、迅疾如风,从各个角度观看,这匹马的造型都堪称完美。

这是一匹特立独行的马,超越地表的队列,跃步踏上云端,它与飞鸟为伍。

马,是地表优美的尤物,云端轻灵的使者,天马傲首行空,一如人类的想象神游万仞。即使没有羽翅,它也能飞驰如光电,平步于天际。

你从远古走来,巨浪荡涤着尘埃;

你向未来奔去,涛声回荡在天外。

在这个极精彩的时代,古人以超越想象的智慧,留给我们超越想象的文物。一圈圈丰富多样、光辉灿烂的秦汉历史涟漪,穿透历史的波澜,在今天熠熠生辉。

一钟双音,十二律,流传了两千多年的醇厚悠扬, 曾侯乙编钟 奏响了中华民族的世纪强音;帝国沉埋,青铜剥蚀,从未启程的座驾, 秦始皇陵铜车马 疾驰向灵魂的归宿;时间似光,生命如烛,从西汉启程跨越千年的历史, 长信宫灯 带给人们灵动的光亮;风乎舞雩,章服之美, 素纱襌衣 见证了历史的云想衣裳,留给后人无限的遐想;左手持鼓,右手握棒,头往前伸,后背弓起, 击鼓说唱陶俑 唱响了世界文化的雅俗共赏;逸群绝尘,迅疾如风,与飞鸟为伍,平步入青云, 马踏飞燕 见证了人类思想的天马行空。

无数的光辉灿烂,无数的历久弥坚,只为在这一刻瞬息为永恒。

东皇太一是哪个历史人物

湖北发现千年楚墓出土6辆战车专家古代版兰博基尼

文丨舞雩

提到“东皇太一”,很多熟悉腾讯手游《王者荣耀》的网友都不陌生,它是这款网络游戏中的一个英雄人物。

然而,我们今天要谈论的这个“东皇太一”,并不是网络中的虚拟人物,而是战国屈原所创作的《楚辞·九歌·东皇太一》中的天帝,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祗。

/巫楚与九歌之首章

说到屈原的《九歌》,就一定会说到巫楚文化。

王逸的《楚辞章句》云:扰枯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

这句话的意思是:楚国都城郢的南部,沅水和湘水之间,有一个小城。当地的风俗是信奉鬼神,而且热衷于祭祀。每当祭祀的时候,一定会唱歌、跳舞来取悦诸神。

那时候的屈原被放逐到了这一地区,亲眼目睹了当地人民的祭祀歌舞,这才写下了具有浓厚宗教、祭祀色彩的《九歌》。

与当时中原地区不同,因为地域隔阂,楚地的人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比较小,因而保留了自上古以来,当地重祭祀的习俗。

这些习俗,具有浓厚的巫风,也更具原始色彩。

而作为代表屈原艺术创作最高成就的《九歌》,其“九”字乃是虚数,并非实指。

《九歌》共有十一章,其中前十章祭祀的是十种神灵,分别是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河伯、山鬼和人鬼。

这十种神灵又可以分为三种类型。

天神,分别是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大司命和少司命;地神,分别是湘君、湘夫人、河伯、山鬼;人鬼,即人死后的魂灵,这里是指为国捐躯的将士之魂。

这其中,首章便是《东皇太一》。

《楚辞·九歌·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凳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大意为:挑选好良辰吉日,恭敬地祭拜天神东皇太一。手里抚摸着长剑,身上的佩玉琳琅作响。摆设好祭品,献上美酒醇酿。娇美的巫女载歌载舞,芬芳的香气溢满厅堂。五音齐奏,衷心祝愿神君快乐安康。

从行文可以看出,《东皇太一》全篇的气氛庄严肃穆,谦恭有礼,表达了诗人对于神明东皇太一的敬重,也祝愿神明能够在祭祀中获得愉悦。

那么,为什么东皇太一会获得如此崇高的尊敬?

/道与太一

需要说明的是,在秦朝以前,中国对皇/帝/王/公/君,这五个字有着严格的规定。

皇和帝是对天神的称谓,王指的是夏商周三朝历代君王(夏商周的历代大王上位之后表示自己功德不足与上古帝王媲美,故而谦虚只称王,不称帝)。

公指的是王以下的最大统治者(例如秦穆公,晋文公,齐桓公等),君指的是文化素养道德品质高尚的人。

而太一如此尊贵,与一位被遗忘的古帝——泰壹氏是分不开的。

《盘古王表》载有“泰壹氏”。其事迹不可考。

《史记·秦始皇本纪》:“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

而《封禅书》记载:“昔者太帝使素女鼓瑟而悲,盖三皇已前称泰皇。一云泰皇,太昊也。”

泰皇最贵,与天神中北极神太一最尊贵相应。参照轩辕氏与轩辕星座的对应关系来看,泰皇的地位和天文学实践决定了北极神太一的地位。

东汉王逸在给《九歌·东皇太一》开头两句“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作的注释中说 :“上皇,谓东皇太一也。言己将修祭祀,必择吉良之 ,斋戒恭敬 ,以宴乐天神也 。”

可以看出,王逸认为“东皇太一”即诗中的“上皇”即“天神”。

而成玄英则认为太一神乃是上帝。

注:“太者广大之名 ,一以不二为名,言大道旷荡,无不制围,囊括万有,通而为一,故谓之太一。”

楚人以‘太一 ’称上帝,正如道家称“一散形缓粗洞为气,聚形为太上老君”一样,都是对某一问题所表现的抽象概念。

他既不是沅、湘之域“祠辞”中原有的天神,也不完全是《高唐赋》和楚墓竹简中的“太一'。

概因太一二字实在太贵太重,位格还远在人祖黄帝之上。

《天官书》正义:“泰一,天帝之别名也,……泰一,天神之最尊贵者也。”

“太”字本为“大”。

在《老子》中曾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后来,“大”与“一”合二为一,便为“大一”,再后来才成为“太一”,洐化成了一个哲学范畴的名词,被先秦时期的哲学家们拿来表示世界的本原。

太一就是“道”,道为最。

《淮南子》开篇说:“洞同天地,浑沌为补,未造而成物,谓之太一。同出于一,所为各异,有鸟有鱼有兽,谓之分物……”

在现有汉字中,你已然找不出比“太一”二字更高大上的词,那么,拥有着如此地位的尊神,其明确身份又为何人?

/上古九歌

很明显,如果东皇太一是以太一为位格,那么遍数古今中外没人当得起这两个字。

而事实上,祭祀太一神的事情,古书明确记载是汉武帝时期,在此之前,太一未被纳入神谱。

《史记·封禅书》:“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东南郊,用太牢,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道。”

也就是说,彼时的太一应该为形容词,并非名词。

更有甚者认为,九歌之名乃是汉时学者自己加上去的,但此处笔者觉得,东皇为主体应该不差。

因为早在屈原的楚辞《九歌》产生之前,就存在着一种更为古老的“九歌”,即“原始九歌”。

它产生于夏代,是一种以鬼神和巫术为核心的有关夏代祭祀礼仪的重要文献。

对此,《周礼·春官·大司乐》曾曰:“《九德》之歌,《九馨》之舞,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则人鬼可得而礼矣。”

其中,所谓“九德之歌”即“九歌”。

后来在儒家文化中,夏启成了一位圣人,而“九歌”也就成为了“九德之教”,被后世保存并记录下来,或用于教化,或用于宗庙。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原始“九歌”逐渐由中原传播到地处一隅的楚国,尤其是南楚之地的沅湘民间。

那么,原始“九歌”和楚辞《九歌》又是如何发生联系的呢?

这就与屈原的“流放”经历有关。

从很多历史典籍以及《离骚》中我们可以知道,屈原在被楚王流放时,渡过了长江、湘江、沅水,到了方林,辰阳,溆浦等地。

而这些地方大多位于沅湘之间。

当时,位于沅湘乡之间的民族主要是濮越民族,而濮越民族就是很多历史典籍中经常提到的“古三苗”。

原始“九歌”就被古三苗当作一种祭祀歌谣。

因此,当时正处在流放中的屈原,心怀悲愤,他在创作楚辞《九歌》时不可能不借鉴原始“九歌”。

在《史记·五帝本纪》中曾这样记载:“禹乃兴九招(韶)之乐。”

其中,“九招”与“九歌”、“九辩”都是大禹时的一种祭歌。而在夏启时,“九歌”之祭是在“天穆之野”这一特定的地域举行的。

对此,《国语·鲁语上》给出了蛛丝马迹:“有虞氏褅黄帝而祖颛项,郊尧而宗舜……商人禘舜而祖契。”

尧和舜都曾被冠以帝号,成为“帝尧”、“帝舜”,可见舜在当时是受到隆重祭祀的。

夏启作为承尧舜而下的君主,有祭祀大神舜的义务。而对舜的祭祀就在舜死后所葬之地,这是最适宜的做法了。

《海内经》曰:“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于渊,其中有九疑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

“苍梧”在《战国策·楚策》中有云:“楚南有洞庭、苍梧。”

可见所谓“苍梧之野”与“天穆之野”应该都在沅湘。

也就是说,夏启实际上是在舜死后所葬之地举行“九歌”祭典的。

因此,在原始“九歌”基础上创作而成的《楚辞 九歌》中的“东皇”当然就是大神“舜”了。

可是,舜为何能当得起“东皇”的名号呢?

/帝舜与东皇太一

这里其实要明确一点,楚地祭祀的神灵不比中原的祖先神,他们最初的诞生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自然神。

故而楚人祭祀的“东皇”很可能和古人祭祀岁星(木星)有关。

《淮南子·天文训》里说:“东方,木也,其帝太皞,其佐句芒,执规而治春,其神为岁星。”

东方之帝是太皞,其神就是岁星。

在殷墟卜辞里,可以看到很多卜辞记载“王宾岁”的内容,就是王宾祭岁星,但是没见有祭祀其它星的记载,可见祭祀岁星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传统。

《论衡·祭意》里说:“岁星,东方也,东方主春,春主生物,故祭岁星,求春之福也。四时皆有力于物,独求春者,重本尊始也。”

而岁星又名重华,重华者,帝舜之名也。

《史记·天官书》里说:“岁星一曰摄提,曰重华,曰应星,曰纪星。”

《史记·五帝本纪》:“虞舜者,名曰重华。”

《离骚》里说:“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敶词”,王逸注:“重华,舜名也。

岁神星还是君主的象征,又称“灵威仰”,就是说它灵威赫赫,人所共仰,故而也有把灵威仰当成上帝的说法。

比如《通典·礼十四·巡狩》里说:“天子将巡狩,类乎上帝。”注云:“帝谓五精(星)之帝所配祭南郊者,谓灵威仰也。”

说回到帝舜时期对沅湘之地的征伐和入侵,成为一方主宰之神似乎也并无不妥。

《山海经·海外南经》:“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

而舜来自东夷之族,在铲除了敌对势力后,又举用了皋陶、伯夷、夔、益等东夷部族的首领,终于奠定了东夷在中原的统治地位。

《孟子·离娄下》有明确记载:“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

因此,作为舜的后继者,禹作“九招”之祭祀礼乐时,理所当然要尊崇舜为“东皇”了。

/太一神与玉帝之争

但为何后来太一神的上帝位格逐渐消散,这就要说到另一尊至高神:玉皇大帝。

东皇与玉帝,这两个尊号都是尊贵之极的意思,区别只是一个是方向延伸,一个是物质延伸。

很多现代人士只看名字,就认为玉帝要比东皇尊贵,其实这是错误的。

东皇的东,在此并非指的是地域方向,而是尊贵程度。

东,为五方之首,在中国,帝王受封禅于东岳泰山,日月出升东方,华耀大千。

玉帝的玉,也是表示尊贵程度的意思。中国传统,金者为重,大坤载物,玉者为贵,乾净无暇。

在古人信仰中,星宿主宰着人间万物的生长繁殖和人类的生命。

《晋书》:“太一星,在天一南半度,天帝神,主十六神,知风雨、水旱、兵马、饥馑、疾病、灾害。”

太一俨然成了最受楚汉人崇拜的保护神。汉武帝时,“太一神”的祭祀活动定在每年正月十五,被后人视作元宵节庆习俗的先声。

正月为春季万物生机萌动之时,植物生长发芽,动物开始发情交配,古人在此时祭祀星宿尊神太一,祈求一年内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并祈求人的生殖繁衍。

东皇太一是历时三千多年都是中国人民崇拜的最高天帝。

一直到宋代,宋真宗为了掩饰檀渊之盟的大宋的耻辱,谎称有玉皇入梦,开始吹捧玉皇大帝。

上行下效,道教也逐渐兴起以玉皇大帝为天帝的典籍传说。

宋代以后,各朝各代的帝王为了宣扬皇权统治为天命所归也极力推崇玉皇大帝,政权与神权的结合之下,导致了东皇太一信仰的逐渐没落。

其实,说民间的自然信仰也好,说血脉的上溯崇拜也罢,只要本心自持,纯而无垢,则花草树木皆可为尊,倒也不必计较。

总归一句话,对于信仰一事,信则有,不信,敬而远之亦无不可。毕竟,在未知的神秘领域,保持几分敬畏感是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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